扫地僧的俗家身份,是南唐后主李煜的次子李仲宣。李仲宣四岁时在佛像前受惊昏厥,性命危殆之际,幸为当时的少林方丈心镜大师相救,此后还得其传授《易筋经》等佛法、武功,终成为一代高僧大德。为报心镜大师的恩情,扫地僧允诺守护少林六十年,才追求破碎虚空的大道。
五代十国后期,战乱频仍,民不聊生。少林方丈心镜大师有感于民生痛苦,便搁置了寺内俗务,行走江湖之间,济世救人。
宋乾德二年(964年)秋,心镜大师路过南唐国都江宁,见皇宫之内佛光时隐时现,心中一动,便送上拜帖,请求觐见皇帝李煜。李煜本性好佛,听得北方少林寺高僧求见,心中大喜,很快便召见了心镜大师。
心镜大师武学造诣出类拔萃,对于佛法也有一番不同的见解,令李煜耳目一新,又觉句句在理。心镜说,当年达摩祖师在少室山面壁九年,坐化之前,将袈裟与《楞伽经》四卷传予禅宗二祖慧可大师,另外还有一本以梵文写就的《易筋经》。
《楞伽经》是佛法经典,自不用说,而那《易筋经》,却也包含了佛法和武学的至理,博大精深。后来,慧可大师分别与一位天竺高僧、大唐卫公李靖,阐述了其中了佛法和武理,并将其留在了少林。此后至今三百年,少林寺逐渐形成了佛法为体、武学为用的修炼体系。
李煜奇道,佛法为体,自是理所当然,武学为用又是为何?心镜道,人生苦短,禅路漫漫,很多人一生修佛,却连佛法的门槛都无法触及,更何况还有无数邪魔外道,时时阻拦。而武学的妙处,一在于强身健体,延长寿数,增加了修习佛法的时间;二在于能够除魔卫道,保证佛路一片坦途。而这恐怕也正是达摩祖师留下《易筋经》的本意。
听心镜大师说完,李煜沉吟了片刻,把“佛为为体,武学为用”八个字,反复吟诵了数遍。正觉得若有所得之际,有太监急报,二皇子李仲宣受惊昏厥,只剩下一口气了。李煜大惊而起,急忙赶到别院,只见李仲宣躺在床上,面色惨白,双目紧闭。
一旁的太医刚刚诊治完毕,皱着眉头向李煜禀报,说二皇子刚才在佛像前玩耍,一只猫攀跃到了房梁之上,不知为何弄翻了七宝琉璃盏,哗然作声,二皇子当场被吓得晕了过去,等微臣赶来,已是现在这般气若游丝。其脉象如屋漏残滴,良久一滴,已是无神之脉,怕是,怕是命不久矣。
李煜刚看到儿子的样子时,已有不祥之感,如今听太医这样一说,登时心神涣散,有些站立不住,几乎要摔倒在地,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托住了他的身形,耳中传来一声祥和的佛号,将他的心神暂时安定了下来。
原来,李煜刚才情急之下匆匆离开,心镜大师也跟着赶了过来。心镜发现,他刚入江宁时发现的佛光,正是自李仲宣身上发出。再看李仲宣的命相,也是寿数悠长之人,绝不可能早夭。如今太医束手无策无策,正合他出手相助,这也正是渡李仲宣入佛门的大好机会。
心镜见刚才一声佛号,已经将李煜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,当下也不迟疑,说皇上如信得过贫僧,贫僧愿出手救治二皇子。李煜刚才听心镜说了诸多武学的神奇之处,此时太医又没有办法,便一咬牙,准了心湖所请。
其实,武学的内功心法和医理颇有相通之处,所谓受伤得病,可以说都是经脉淤塞所致。因此武林中人受了重伤,性命危殆之际,如果有一内功深厚之人,用内力帮其打通经脉,伤就好了八九成。如今李仲宣受惊昏厥,不过是心经、肝经受损严重,只要以内力缓缓修复,定可转危为安。
于是,心镜大师先为李仲宣输入了一道细微的真气,查探过后,发现果然如自己所想,是心经和肝经淤塞严重,便控制真气,轻轻冲击这两处经脉的淤塞之处。此事说来简单,但要求施功之人,对真气的把握到了精细入微的境界,非心镜大师这样的绝顶高手,不能完成。如此过了半个时辰,见李仲宣的呼吸渐渐恢复了正常,心湖仍仍然持续运功了一盏茶的时间,才收了功。
太医急忙上前诊脉,发现李仲宣的脉象虽不如平日稳健,但性命已是无碍,他见心镜大师似是随意按摩了几个穴道,便将李仲宣从鬼门关救了回来,如此神奇的功法,令他大为佩服,若不是李煜在旁,几乎要磕头拜师了。
李煜见太医的神色,便知儿子的性命是救了回来,连连称赞心镜神功惊人。不过他说了半天,见心镜却仍是眉头微皱,面露忧色,忙问是什么原因。心镜答道,他虽救回李仲宣,但他毕竟还是伤了根本,恐怕活不到及冠之年。除非李仲宣能够易筋洗髓,脱胎换骨,才能改变这一命运。
李煜追问道,如何才能易筋洗髓,对了,大师所在的少林寺,不是有《易筋经》这本奇书么?是否练成《易筋经》,就能脱胎换骨,逆天改命?心镜道,皇上所言极是,只是那《易筋经》奥妙非常,少林三百年来,能够练成之人,也超不过一掌之数。不过,贫僧观二皇子面相,果真与我佛有缘,不知皇上可否将他交给贫僧,去换那一线生机呢?
李煜沉吟半晌,心想如今大宋已在北方立国,南征北战,四处讨伐,大唐国势江河日下,说不定数年之后,就要面临亡国之危。现在二儿子受此劫难,又面临这等机缘,说不定是冥冥之中,老天已做了安排。不如就让他随心镜去吧,日后万一大唐事不可为,也算为我李家留下一个苗子。
心镜看李煜面色由迷茫转为坚定,知道他心中已有定计,果然听他说道,如此我儿就交给大师照顾了,言毕还向他深深鞠了一躬。心镜赶忙扶起李煜,说贫僧必定竭尽全力,也要让二皇子成才。李煜道,我还有一事相求,请大师务必保守秘密,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儿的身份。心镜双手合十,口称遵命。
李煜又扫视了室内一众人等,你等都给朕记清楚了,此间发生之事,绝不可传入他人之耳,大家对外都要说,二皇子李仲宣,因受惊昏厥,不幸夭折。如若透露了半点风声,你们个个都要人头落地,株连三族!室内的太医、宫女和侍卫等人听了,纷纷拜倒在地,发誓绝不透露半句。
就这样,心镜带走了还在昏睡中的李仲宣。告别李煜之前,他答应李仲宣及冠之后,会来拜见李煜。半年之后,李仲宣身体完全恢复,也从哭叫打闹,甚至撒泼,慢慢适应了跟着心镜四处流浪的生活。李仲宣天资聪颖,三岁时就能背过《孝经》,被人称为神童。而且正如心湖所感,他果然深居佛性,一开始诵读佛典,就忘了自己的一切,包括父母、皇宫和四处漂泊的苦难。
出于某种原因,心镜并未将李仲宣带回少林,甚至没有给这个徒弟起一个法号。在少室山脚下一个荒僻的山村里,心镜将李仲宣安置下来,日日传授佛法。终于在李仲宣七岁时的一天,他告诉心镜,自己感到身体内有了一丝气流,并且按着一本佛经中说的路线,在经脉中循环往复,每走一圈,这丝真气就增加少许。
心镜听完,难得的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,久久不绝。然后才告诉李仲宣,他已练成了少林寺无上绝学《易筋经》。日后你会慢慢感到身心的变化,身体会更加强壮,百病不侵;记忆力、理解力会显著增强,一目十行。此外,他已经能够修炼武功了。
原来,《易筋经》之所以如此难练,乃是因为要想练成它,必须勘破“我相”、“人相”,心中不能有修炼武功之念。试想一下,有哪一个练武之人,在修炼《易筋经》这门难得的武学宝典时,能够不去想着练武的?心镜这种让李仲开发者_JAVA技巧宣无意中修炼的行为,实际上是做了一个尝试,而且他成功了。
既然李仲宣已经练成了《易筋经》,假以时日,自然能够脱胎换骨,逆天改命。但心镜知道了李仲宣的命格之后,自然不会希望他止步于此,于是,心镜利用方丈的便利,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都录了一份,交给李仲宣修炼。
如此过了六年,李仲宣佛法日见精深,渐渐能与心镜辩论上半日,居然负少胜多。至于武功方面,练成了《易筋经》,再练七十二绝技,可说水到渠成,事半功倍,已经练成了三成以上。李仲宣开始练七十二绝技的时候,心镜偶尔还会指点他一下,后来慢慢的,心镜就只看他修炼,一句话也不说了。
这一日,心镜把李仲宣叫了过来,郑重地告诉他,自己和他父亲李煜有过约定,待他十八岁生辰已过,便可回唐看望父母,到时是入世还是出世,自行决定。另外,心镜自感不日即将圆寂,希望李仲宣在他圆寂之后,可以帮助守护少林六十年。至于这六十年何时开始,何时结束,也由李仲宣自行决定。
李仲宣虽然演习佛法也近十年,但面对这种生离死别,仍觉心神俱黯,不能自已。心镜大师看他这样,微笑道,生死自有定数,你也不必伤心,更何况为师早就知道,你有大智慧,且有大气运,最有可能寻得破碎虚空的大道。待你功成之日,为师在九泉之下,亦觉足慰此生。
和心镜告别之后,李仲宣继续修炼佛法武功,终于在五年之后,十八岁生辰之前,将少林七十二绝技全部练成。他计算时间,感到江宁之日,恰好是他十八岁生辰前后,便飘然上路。谁料山中不知岁月,人间已经沧海桑田,世事、人事的巨变,饶是李仲宣佛法精深,也不禁泪如雨下。
原来,在他和心镜走后不久,他的母亲大周后便已因病去世。而三年多以前,唐已为大宋所灭,父亲李煜被押到汴京,封为违命侯。而就在短短一个月之前的七夕,李煜也去世了。李仲宣呆呆地站在父亲被关押的府邸庭院之中,宛如雕像一般,动也不动地站了一夜,天明时分才飘然而去。
自此,李仲宣行走江湖,专致大道。他化身为无名僧人,先后与慕容龙城、段思平、逍遥子等传说中的人物交会,而后又分开,佛法、武功日见精深,几近于道。不知道过了多少年,李仲宣隐隐感到自己仿佛看到了大道的门槛所在,想起与师父的约定,便来到了少林,践行六十年之约。
在少林寺,李仲宣成为一名杂役僧人,负责藏经阁的打扫。慕容博、萧远山、鸠摩智到藏经阁偷学绝技,并没有瞒过他的眼睛。但李仲宣见他们只是偷经,尚未给少林带来灾害,便只是在他们每一次偷经之处,放上一本佛经,希望可以感化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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